2024年9月27日发(作者：定葛)
人质事件——日军诱降何思源的失败
人质事件，亦称‚反人质‛事件或‚反人质‛；斗争，为日
军制造的逼降、诱降抗战时期在鲁北地区领导抗战的国民党山东
省政府教育厅厅长兼鲁北行署主任何思源的事件。何思源与日军
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，因此，这一事件也是一场逼降、诱降与
反逼降、诱降的斗争。
何思源，山东菏泽人。早年就学于北京大学，考取官费留学，
先后在美国、德国、法国留学7年，1926年回国，执教于中山大
学。1928年6月，出任国民党山东省政府委员兼教育厅长。1938
年沈鸿烈主鲁后，在省内分设主席行署，何思源以教育厅长兼任
鲁北行署主任，统领鲁北地区国民党各支武装部队和地方行政。
鲁北指津浦路以东、胶济路以北的20多个县，是山东省沦陷
最早的地区，县政府大多南撤或垮台，因之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众
多地方武装，有三四百人为一团者，亦有四五百人为一旅者，各
立旗号，据地自雄。在这些武装中势力较大者首推刘景良，次为
张子良。沈鸿烈到鲁北后，委任刘景良为第五区专员兼保安司令，
并将鲁北各支武装统一整编为地方保安旅或保安团，设立鲁北行
署，以加强省政府对鲁北的控制。
1939年前，日军在鲁北只占领了铁路沿线的部分县，其他县
大多为地方武装占据。1939年后，日军加强了对鲁北的‚扫荡‛，
各县城相继沦陷，何思源的行署和刘景良各部被赶出惠民地区，
移至靠近海边和黄河入口处的荒凉的垦区。垦区，为黄河淤淀造
成的新生地。这里地域辽阔，沟渠纵横，杂草、芦苇丛生，故有
1
‚垦区无处不是险‛之说。何思源、刘景良借助垦区之险，以义
和庄、老鸹嘴为中心建立立足地，利用由海上土匪编成的水上武
装的水路物资接济，游动于无棣、沾化、惠民、利津、滨县、蒲
台和垦区一带。日军视之为患，但又无可奈何。
1941年底，日军探知何思源夫人何宜文与4个子女寓居天津，
便制造了人质事件，以胁迫何思源、刘景良等人投降。
何宜文，法国人，原名项宜文。何思源留学法国时与其相识，
并相恋。1928年，项宜文来华，与何思源结婚，并改名何宜文，
加入中国籍。抗战爆发后，何思源游动于鲁北，居无定所，子女
幼小，随军活动不便。何思源遂安排何宜文带着4个孩子潜居天
津英租界。何思源的长子何理路在《回忆父亲何思源》一文中说：
那时一些国民党大官多把家属送到大后方或香港等地，父亲
没有那么多钱供我们在大后方生活，而我们这4个孩子都很幼小，
我最大，1930年生，那时才8岁，最小的妹妹只有两岁，母亲又
是法国人，在游击区随军活动有困难，所以只好把我们放在距鲁
北较近的天津。鲁北行署有一支水上保安大队，常有人化装成商
贩，由利津老鸹口乘帆船到天津搞情报工作，并进行物资交换，
运去黄豆、水产品，换购药品、电池等军用物资，同时接济我们
的生活费用。每次都由父亲的老勤务员张宪五来往联系。
（《山东文史资料选辑》第26辑）
1941年12月8日，太平洋战争爆发后，天津日军占领了英租
界，何宜文急忙托人找房子，搬进意大利租界。由于叛徒告密，
天津日军宪兵队侦知何宜文母子的确切地址，遂于1941年12月3
2
1日在天津意大利租界逮捕了何宜文母子。何理路回忆当时情形
说：
这天上午巡捕来传唤母亲到意租界工部局去，那里有日本宪
兵，意租界当局就把母亲引渡给日本宪兵了。日本宪兵说，他们
早知道我们藏在英租界，并出示截获的母亲与父亲的来往信件。
又说：‚皇军要同何思源合作，请你去山东走一趟，劝劝他。‛
他们不顾母亲的抗议，把母亲押回家中，命立刻收拾行李，由驻
鲁北沾化的日本宪兵小队长小林爱男把我们押上火车。坐的是三
等慢车，当晚到沧县，次日改乘汽车到惠民，住在一个日本人家
中，有日本人监视，伪军便衣看守。日本人给我们母子照了一张
与小林爱男的合影。
（《山东文史资料选辑》第26辑）
日军把照片放大，连同一封劝降信，派邮差送给何思源，扬
言：何如果投降，可做大官，南京汪伪政府的部长和山东伪省长
任其选择，否则将其家属杀死。还说，要派大军包围何驻地，把
家属置于军队前面，若进行抵抗，将先打死他自己的妻子。这对
何思源是一个严重的威胁。
何思源经过一昼夜的苦思焦虑，认为对此事绝不能示弱，一
定要强硬对待，越把事情闹大，闹得全国甚至全世界都知道，家
属的安全可能更有保障。因为此事虽是日军所为，但意大利也参
与其事，而何宜文又是法国人。这样就牵扯了中、日、法、意四
国。此事闹得越大，日本人就会有所顾忌，不敢轻意下毒手。于
是他一方面电告重庆国民党中央政府，要求对意大利政府提出严
3
重交涉，并要求准许他把鲁北地区内意大利教士和修女70人扣押，
作为‚反人质‛。若他的家属被害，他将杀掉意大利人以为报复。
另一方面，派人分赴天津、北平、南京、重庆等地活动，向各报
馆、教会、团体、学校、慈善机关、各国领事揭露此事，写信给
一些重要人士包括日军司令官、意大利驻中国大使等人，指斥日
军不顾国际公法，在战争中以妇女、孩子作人质的暴行，并严正
声明，意大利租界当局参与这一暴行，负有严重责任，若不正当
解决，他将采取严厉的报复措施，后果应由意大利政府负责。
重庆方面很快复电说：已由王宠惠通过外交途经，向意大利
提出交涉，拟由意大利把人要出，交法国，通过越南送还中国。
但对扣押意大利传教士的请求未作明确答复。后来蒋介石曾亲自
对何思源谈起这一段事情：‚你要求扣押意大利教士作人质，中
央不能答应，因为在意大利有很多华侨，但怕打击你的情绪，所
以也不敢复电不准。‛（何思源：《回忆我的一生》手稿，转引
自王强、马亮宽著：《何思源：宦海沉浮一书生》）
天津、北平、南京等地的活动，也很快得到反应。此事在社
会上广为传布，各方对日人此举都予以谴责。南京汪伪一些汉奸
也认为日人这一手很不高明。意大利当局了解事件发展态势后也
颇为着急。此前，曾有意大利教士4人在鲁北被游击队扣留，天
津意大利教会托何宜文营救得释。所以这一次，意教会方面对租
界当局特别不满，进行责难，并积极主张和平解决，意大利大使
为此曾专门找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进行交涉和商谈。
在鲁北，何思源亦进行了坚决的斗争。接到日军劝降信和何
宜文母子的照片后，何思源扣押了送信的使者。日军也对鲁北采
4
取了一系列攻势，派飞机散发传单，除散发给何思源的劝降信以
外，还散发一些其他蛊惑人心的消息，如日本海、空军偷袭珍珠
港的照片，吴佩孚投敌的宣言等。日军在鲁北频繁活动，使当地
军民人心惶惶。在得知各方面的反应后，何思源估计日军宪兵不
敢悍然对家属加害，已到对当地军民公开表明态度的时候，以稳
定人心。于是他利用给一个抗战阵亡的张营长举行追悼会的机会，
在驻地魏家庄集合军民，表明自己的态度：‚日本鬼子想要找我
去当他们的省长、部长，是瞎了眼！真无耻！这封信，我没拆，
更不屑看。‛当众把信撕得粉碎后又说：‚大家放心，日本鬼子
动不了我一根毫毛，我的家眷是日本鬼子从意大利租界抓走的，
我向意大利要人！日本鬼子胆敢杀我一个人，我就杀意大利十个
人。我们跟日本鬼子没话讲，只有打！我们有我们的打法，我们
必胜，日本必败！我们坚决抗战到底，如果有人胡说八道，就以
汉奸论罪。‛何思源拿出日军拍摄的照片说：‚日本人送来的这
张大照片，要留下作证，将来打败日本，拿住日本宪兵，要以战
争罪犯治罪。‛最后他说：‚送信的人可以回去，让送信人参加
这个会议，就是要他了解我本人态度，以便回复日本人。‛何思
源公开表明态度，稳定了当地军民情绪。
与此同时，鲁北行署还通过各种渠道做伪军的工作，以暗中
照顾何宜文母子。过了几天，几个日伪兵押着何宜文到鲁北行署
经常活动的地区去找何思源。驻扎清河镇的一天夜里，姓丁的伪
军头目请日本兵去酒楼喝酒，安排何思源秘密与何宜文见了一面。
日军折腾三天，一无所获，又把何宜文押了回去。日军也曾到何
思源活动地区进行‚扫荡‛，结果死伤了几十人，退了回去。
5
此间，侵华日军上层，面对各方面的指责和压力，不得不下
令给驻山东日军司令官，限1月26日以前将何思源家属送回天津。
但驻惠民日军仍不死心，准备派一个人去面见何思源，做最后的
劝降工作。担心何思源不愿见日本人，所以就派了一个做日本翻
译的朝鲜人，经过交涉，何思源答复愿意接见。1942年1月12
日，在第五区专员刘景良和惠民县长李紫衡的安排布置下，何思
源在惠民城南30里的一个村庄里与朝鲜籍的日本翻译相见。这时
他已经知道了日本人的底细，所以很爽快、很坦然地对这个朝鲜
人说：‚朝鲜人也是受日本压迫的，你应当和我站在一起抗日。‛
并再次表明态度：‚我们和日本之间只有战争，无其他话可说。
至于我的家属已陷日人之手，生、杀在于日人。但他们杀我一人，
我必杀十个意大利人相报复。日本人以为要挟可以使我屈服，他
们完全看错了。‛谈判没有取得任何结果。
谈判的朝鲜人回去以后，日本人又以其旅团司令松井名义送
来一封信，除对何的坚贞不屈表示赞佩外，还说：现已决定于14
日把他的夫人、子女送济南转回天津，路经清河镇，希望何到该
地与他的夫人、子女一见，庶可不负此行云云。很快何思源接到
伪军送来的紧急情报：日军已探明何的驻地，并调集了重兵，企
图对何包围，进行突然袭击，一举将他俘获。情报还说，日军已
派人在何驻地附近监视。派去监视的人，于晚8时回城报告，若
要转移驻地，不宜行动过早，以免被探知。何思源接到情报后，
于午夜部署转移。次日拂晓，日军果分兵三路，向何原驻地包抄
过来。何思源这时有病，不能骑马，为迷惑敌人，乃令其卫队骑
马向西北方向急驰，吸引日军追赶，他本人则化装，坐一大车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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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松脱围而出。
日军阴谋没有得逞，1月26日限期将到，只得把何宜文母子
送到济南，安排住在石泰岩饭店。日军仍不死心，先是由何思源
战前熟友、伪教育厅长朱经古出面请何宜文母子吃了一顿饭，后
又陪同去见日军司令官土桥一次。何理路回忆当时情形说：‚土
桥假惶惶地表示慰问，要求母亲在济南发表广播讲话，承认她是
自愿在日军协助下来山东寻夫，没有寻到，现在要回津。‘感谢
皇军照顾’。母亲说：‘我的中国话说得不好，不会广播。如果
一定要我讲，我只能用实说，不会说瞎话。’土桥无法，只好叫
小林爱男把我们送回天津。那已是1942年1月底了。‛一场纷嚷
了20余日的人质事件就这样收场了。人质事件后，日军加强了对
何思源、刘景良等部的进攻。何、刘所部受重创后，化整为零，
艰难维持。
正当何思源在鲁北纠缠于人质事件之时，国民党山东省政府
进行了改组。原任主席沈鸿烈去职，改由牟中珩继任。4月间，省
政府宣布鲁北行署撤销，何思源改任民政厅厅长。随后，何思源
离开鲁北，返回鲁南省政府驻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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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9月27日发(作者：定葛)
人质事件——日军诱降何思源的失败
人质事件，亦称‚反人质‛事件或‚反人质‛；斗争，为日
军制造的逼降、诱降抗战时期在鲁北地区领导抗战的国民党山东
省政府教育厅厅长兼鲁北行署主任何思源的事件。何思源与日军
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，因此，这一事件也是一场逼降、诱降与
反逼降、诱降的斗争。
何思源，山东菏泽人。早年就学于北京大学，考取官费留学，
先后在美国、德国、法国留学7年，1926年回国，执教于中山大
学。1928年6月，出任国民党山东省政府委员兼教育厅长。1938
年沈鸿烈主鲁后，在省内分设主席行署，何思源以教育厅长兼任
鲁北行署主任，统领鲁北地区国民党各支武装部队和地方行政。
鲁北指津浦路以东、胶济路以北的20多个县，是山东省沦陷
最早的地区，县政府大多南撤或垮台，因之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众
多地方武装，有三四百人为一团者，亦有四五百人为一旅者，各
立旗号，据地自雄。在这些武装中势力较大者首推刘景良，次为
张子良。沈鸿烈到鲁北后，委任刘景良为第五区专员兼保安司令，
并将鲁北各支武装统一整编为地方保安旅或保安团，设立鲁北行
署，以加强省政府对鲁北的控制。
1939年前，日军在鲁北只占领了铁路沿线的部分县，其他县
大多为地方武装占据。1939年后，日军加强了对鲁北的‚扫荡‛，
各县城相继沦陷，何思源的行署和刘景良各部被赶出惠民地区，
移至靠近海边和黄河入口处的荒凉的垦区。垦区，为黄河淤淀造
成的新生地。这里地域辽阔，沟渠纵横，杂草、芦苇丛生，故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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‚垦区无处不是险‛之说。何思源、刘景良借助垦区之险，以义
和庄、老鸹嘴为中心建立立足地，利用由海上土匪编成的水上武
装的水路物资接济，游动于无棣、沾化、惠民、利津、滨县、蒲
台和垦区一带。日军视之为患，但又无可奈何。
1941年底，日军探知何思源夫人何宜文与4个子女寓居天津，
便制造了人质事件，以胁迫何思源、刘景良等人投降。
何宜文，法国人，原名项宜文。何思源留学法国时与其相识，
并相恋。1928年，项宜文来华，与何思源结婚，并改名何宜文，
加入中国籍。抗战爆发后，何思源游动于鲁北，居无定所，子女
幼小，随军活动不便。何思源遂安排何宜文带着4个孩子潜居天
津英租界。何思源的长子何理路在《回忆父亲何思源》一文中说：
那时一些国民党大官多把家属送到大后方或香港等地，父亲
没有那么多钱供我们在大后方生活，而我们这4个孩子都很幼小，
我最大，1930年生，那时才8岁，最小的妹妹只有两岁，母亲又
是法国人，在游击区随军活动有困难，所以只好把我们放在距鲁
北较近的天津。鲁北行署有一支水上保安大队，常有人化装成商
贩，由利津老鸹口乘帆船到天津搞情报工作，并进行物资交换，
运去黄豆、水产品，换购药品、电池等军用物资，同时接济我们
的生活费用。每次都由父亲的老勤务员张宪五来往联系。
（《山东文史资料选辑》第26辑）
1941年12月8日，太平洋战争爆发后，天津日军占领了英租
界，何宜文急忙托人找房子，搬进意大利租界。由于叛徒告密，
天津日军宪兵队侦知何宜文母子的确切地址，遂于1941年12月3
2
1日在天津意大利租界逮捕了何宜文母子。何理路回忆当时情形
说：
这天上午巡捕来传唤母亲到意租界工部局去，那里有日本宪
兵，意租界当局就把母亲引渡给日本宪兵了。日本宪兵说，他们
早知道我们藏在英租界，并出示截获的母亲与父亲的来往信件。
又说：‚皇军要同何思源合作，请你去山东走一趟，劝劝他。‛
他们不顾母亲的抗议，把母亲押回家中，命立刻收拾行李，由驻
鲁北沾化的日本宪兵小队长小林爱男把我们押上火车。坐的是三
等慢车，当晚到沧县，次日改乘汽车到惠民，住在一个日本人家
中，有日本人监视，伪军便衣看守。日本人给我们母子照了一张
与小林爱男的合影。
（《山东文史资料选辑》第26辑）
日军把照片放大，连同一封劝降信，派邮差送给何思源，扬
言：何如果投降，可做大官，南京汪伪政府的部长和山东伪省长
任其选择，否则将其家属杀死。还说，要派大军包围何驻地，把
家属置于军队前面，若进行抵抗，将先打死他自己的妻子。这对
何思源是一个严重的威胁。
何思源经过一昼夜的苦思焦虑，认为对此事绝不能示弱，一
定要强硬对待，越把事情闹大，闹得全国甚至全世界都知道，家
属的安全可能更有保障。因为此事虽是日军所为，但意大利也参
与其事，而何宜文又是法国人。这样就牵扯了中、日、法、意四
国。此事闹得越大，日本人就会有所顾忌，不敢轻意下毒手。于
是他一方面电告重庆国民党中央政府，要求对意大利政府提出严
3
重交涉，并要求准许他把鲁北地区内意大利教士和修女70人扣押，
作为‚反人质‛。若他的家属被害，他将杀掉意大利人以为报复。
另一方面，派人分赴天津、北平、南京、重庆等地活动，向各报
馆、教会、团体、学校、慈善机关、各国领事揭露此事，写信给
一些重要人士包括日军司令官、意大利驻中国大使等人，指斥日
军不顾国际公法，在战争中以妇女、孩子作人质的暴行，并严正
声明，意大利租界当局参与这一暴行，负有严重责任，若不正当
解决，他将采取严厉的报复措施，后果应由意大利政府负责。
重庆方面很快复电说：已由王宠惠通过外交途经，向意大利
提出交涉，拟由意大利把人要出，交法国，通过越南送还中国。
但对扣押意大利传教士的请求未作明确答复。后来蒋介石曾亲自
对何思源谈起这一段事情：‚你要求扣押意大利教士作人质，中
央不能答应，因为在意大利有很多华侨，但怕打击你的情绪，所
以也不敢复电不准。‛（何思源：《回忆我的一生》手稿，转引
自王强、马亮宽著：《何思源：宦海沉浮一书生》）
天津、北平、南京等地的活动，也很快得到反应。此事在社
会上广为传布，各方对日人此举都予以谴责。南京汪伪一些汉奸
也认为日人这一手很不高明。意大利当局了解事件发展态势后也
颇为着急。此前，曾有意大利教士4人在鲁北被游击队扣留，天
津意大利教会托何宜文营救得释。所以这一次，意教会方面对租
界当局特别不满，进行责难，并积极主张和平解决，意大利大使
为此曾专门找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进行交涉和商谈。
在鲁北，何思源亦进行了坚决的斗争。接到日军劝降信和何
宜文母子的照片后，何思源扣押了送信的使者。日军也对鲁北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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取了一系列攻势，派飞机散发传单，除散发给何思源的劝降信以
外，还散发一些其他蛊惑人心的消息，如日本海、空军偷袭珍珠
港的照片，吴佩孚投敌的宣言等。日军在鲁北频繁活动，使当地
军民人心惶惶。在得知各方面的反应后，何思源估计日军宪兵不
敢悍然对家属加害，已到对当地军民公开表明态度的时候，以稳
定人心。于是他利用给一个抗战阵亡的张营长举行追悼会的机会，
在驻地魏家庄集合军民，表明自己的态度：‚日本鬼子想要找我
去当他们的省长、部长，是瞎了眼！真无耻！这封信，我没拆，
更不屑看。‛当众把信撕得粉碎后又说：‚大家放心，日本鬼子
动不了我一根毫毛，我的家眷是日本鬼子从意大利租界抓走的，
我向意大利要人！日本鬼子胆敢杀我一个人，我就杀意大利十个
人。我们跟日本鬼子没话讲，只有打！我们有我们的打法，我们
必胜，日本必败！我们坚决抗战到底，如果有人胡说八道，就以
汉奸论罪。‛何思源拿出日军拍摄的照片说：‚日本人送来的这
张大照片，要留下作证，将来打败日本，拿住日本宪兵，要以战
争罪犯治罪。‛最后他说：‚送信的人可以回去，让送信人参加
这个会议，就是要他了解我本人态度，以便回复日本人。‛何思
源公开表明态度，稳定了当地军民情绪。
与此同时，鲁北行署还通过各种渠道做伪军的工作，以暗中
照顾何宜文母子。过了几天，几个日伪兵押着何宜文到鲁北行署
经常活动的地区去找何思源。驻扎清河镇的一天夜里，姓丁的伪
军头目请日本兵去酒楼喝酒，安排何思源秘密与何宜文见了一面。
日军折腾三天，一无所获，又把何宜文押了回去。日军也曾到何
思源活动地区进行‚扫荡‛，结果死伤了几十人，退了回去。
5
此间，侵华日军上层，面对各方面的指责和压力，不得不下
令给驻山东日军司令官，限1月26日以前将何思源家属送回天津。
但驻惠民日军仍不死心，准备派一个人去面见何思源，做最后的
劝降工作。担心何思源不愿见日本人，所以就派了一个做日本翻
译的朝鲜人，经过交涉，何思源答复愿意接见。1942年1月12
日，在第五区专员刘景良和惠民县长李紫衡的安排布置下，何思
源在惠民城南30里的一个村庄里与朝鲜籍的日本翻译相见。这时
他已经知道了日本人的底细，所以很爽快、很坦然地对这个朝鲜
人说：‚朝鲜人也是受日本压迫的，你应当和我站在一起抗日。‛
并再次表明态度：‚我们和日本之间只有战争，无其他话可说。
至于我的家属已陷日人之手，生、杀在于日人。但他们杀我一人，
我必杀十个意大利人相报复。日本人以为要挟可以使我屈服，他
们完全看错了。‛谈判没有取得任何结果。
谈判的朝鲜人回去以后，日本人又以其旅团司令松井名义送
来一封信，除对何的坚贞不屈表示赞佩外，还说：现已决定于14
日把他的夫人、子女送济南转回天津，路经清河镇，希望何到该
地与他的夫人、子女一见，庶可不负此行云云。很快何思源接到
伪军送来的紧急情报：日军已探明何的驻地，并调集了重兵，企
图对何包围，进行突然袭击，一举将他俘获。情报还说，日军已
派人在何驻地附近监视。派去监视的人，于晚8时回城报告，若
要转移驻地，不宜行动过早，以免被探知。何思源接到情报后，
于午夜部署转移。次日拂晓，日军果分兵三路，向何原驻地包抄
过来。何思源这时有病，不能骑马，为迷惑敌人，乃令其卫队骑
马向西北方向急驰，吸引日军追赶，他本人则化装，坐一大车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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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松脱围而出。
日军阴谋没有得逞，1月26日限期将到，只得把何宜文母子
送到济南，安排住在石泰岩饭店。日军仍不死心，先是由何思源
战前熟友、伪教育厅长朱经古出面请何宜文母子吃了一顿饭，后
又陪同去见日军司令官土桥一次。何理路回忆当时情形说：‚土
桥假惶惶地表示慰问，要求母亲在济南发表广播讲话，承认她是
自愿在日军协助下来山东寻夫，没有寻到，现在要回津。‘感谢
皇军照顾’。母亲说：‘我的中国话说得不好，不会广播。如果
一定要我讲，我只能用实说，不会说瞎话。’土桥无法，只好叫
小林爱男把我们送回天津。那已是1942年1月底了。‛一场纷嚷
了20余日的人质事件就这样收场了。人质事件后，日军加强了对
何思源、刘景良等部的进攻。何、刘所部受重创后，化整为零，
艰难维持。
正当何思源在鲁北纠缠于人质事件之时，国民党山东省政府
进行了改组。原任主席沈鸿烈去职，改由牟中珩继任。4月间，省
政府宣布鲁北行署撤销，何思源改任民政厅厅长。随后，何思源
离开鲁北，返回鲁南省政府驻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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